做律师多年，快存够1000万了

一坐上车我就很兴奋，我把头扭到一边，凝视着窗外，像在思考着人生。没有雾霾，阳光明媚，就是柳絮也少了那么一些，的确是个好日子，我也的确在思考着人生，思考着马上存够的1000万！

文/葛鹏起(gepengqi)，原题：1000万（重磅法律小说）

“卷宗都带齐了吗？”我问助理小张。

“放心吧，主任，全在这里了。”在开车的小张扭了一下头，表示卷宗在后座的包里。

“嗯。”我不再说话。

小张是中国政法大学毕业的研究生，跟了我两年，刚刚拿到律师证，是我5个助理中的一个，来的时间最短。小伙子还不错，做事放心，肯学，人长得也精神，我这半年出庭经常带着他。再过两年他就可以出师了，之后在我的团队里办办案子，自己也慢慢地有些案源，不出10年，不到35岁，就可以在这座城市有房有车。

律师这个行业嘛，先苦后甜，这是一个总规律，3年上道，5年出师，10年小有成就。除非你有深厚的家庭背景和人脉关系，否则要想脱离这个大规律是很难的。

我是这座城市某大型律师事务所的副主任，高级合伙人。我对跟我的年轻律师和助理都还不错，只要你肯学，我就教，工资开得也大方，所以想跟我的年轻人多了，小张能够跟着我也算他命好。

看着在开车的小张，我想起了刚入行时的自己。

比起小张，我刚入行时可惨了。没人教，没案源，当事人也不信任你，年轻总被人轻视，和公司老总们打交道时，总能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感到对我的轻视。出去办案也一样，公检法的人，个个都认为律师是来捣乱的，没有谁会给你好脸色看。之前我也办刑案，但办了几个后发现，刑事案件要打交道的机关实在太多，从公安到检察院，再到法院，哪个衙门都不好惹，都得陪着笑脸，就算是小书记员也能给你脸色看，太受气了。

后来慢慢地就只办民商案件了，收费高，风险也没刑案高，也没什么306条，而且只用和法院这一个衙门打交道，就算受气也只受一个衙门的气，略好。

想到受气这个事上，我微微地笑了一下。当年的我啊，“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法律真就是我的信仰，在学校听法学家的讲座也能让我热血沸腾或热泪盈眶。

直到我当上了律师。

刚开始在一个小所，实习期没工资，拿到证之后也没工资，没人教，没人管，更没案源，像公路边的野草，自生自灭。去到哪都没认识的人，到公检法办事人不熟、程序也不熟，办案技能差，在法庭上常常说错话，经常被法官在法庭上训斥一番，当事人看到自己请的律师被训也不高兴，觉得这个律师水平太差，看我都是一副“便宜没好货”的样子，好在收费低，不然他们真可能要退费了。

我自己也很是沮丧，干律师不到两年就萌发了退意。直到后来换了一个所，跟着一位老律师做有证的助理，之后才慢慢上了道。

但在法庭上受气这件事情却改观不大。法官的脸怎么看都觉得不好看，总是黑着个脸在法庭上一本正经、高高在上的坐着。同样是学法律的，人家凭什么就坐得高呢？没办法，没办法，律师嘛。葛大爷说：在城里挣钱，得跪着。法院好歹没让咱们跪着，还赐了个座。不错了，不错了。

有一次在法庭上受了气不说，还莫名其妙的输了这个案子后，我又一次萌发了退意。带我的老律师请我喝了台酒。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吃了什么不记得了，只记得师父跟我讲的一番话，他说：“别难过了，小子。不干律师你出去能干什么？别的你也不会啊！而且受气也不是受一辈子的。我跟你讲，你定个目标，比如说，你挣够1000万就不干律师了，之后爱干嘛干嘛。1000万是个什么概念？你随便到哪个银行买个理财产品，一年什么都不干，也有50万的收入。50万啊，这可是一个法官10年的工资。”

后来，慢慢地，我办案技能也可以了，案源也从小到大慢慢有了，接着便离开了师傅自己单干，再之后自己也开始带团队，还加入了一个大所，当上了挂名的副主任，仿佛走上了成功之路。这10多年来，师傅的这番话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回响着。这些年，我一直以挣够1000万为目标，而且，我的目标还是在有房有车的基础上，再有个1000万。之后，老子就不受这鸟气了，爱干嘛干嘛。

今天我很高兴，因为1000万的目标终于快要实现了。

我接了一个案子，收了5万的基本律师费，只要这个案子能打赢，还有2%的提成，也就是还有30万。这个案子我们是原告，一家私企。被告是家国企，有钱，也就是说有财产可执行。哈哈，这么一算我1000万的总目标马上就可以实现了。因为这是我实现个人目标的关键一战，所以这个案子我很重视，不管是辩点还是证据，都准备得很充分，铁赢！

上午9点开庭。我和助理小张8点钟就出了门，8:40就到了法院，在法庭上等了40分钟才开庭。法官迟到了20分钟，没关系，没关系，法官是可以迟到的，没人敢说什么，当然律师是不行的，律师迟到10分钟就非得被骂死不可。

今天开庭的是一个年轻一点的法官，他是承办人，看样子不到35岁，脸圆圆的，眼睛小小的，微胖，个子也是小小的。他罩着件法袍，看着快要看不见人了——还好坐得高。合议庭还有其他两个人，在中国的，为了凑够三个人的合议庭，常常拉两个人来坐庭，所谓“坐庭”就是什么也不用干，案子也不用管，来坐坐就可以了，所以这个案子真正负责的还是这个小个子法官。

这个庭才开了10分钟，我就已经感觉不对了，只要被告方律师一说话，小个子法官就聚精会神的听着，而只要我一说话，法官就总是把头扭到一边，凝视着窗外，像在思考着人生。凭借我十多年当律师培养出来的对人身体语言的经验，我微妙的感觉到了一丝不祥。这个庭开了不到1个小时就结束了。

结果也果然不出我所料，1个月后，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拿到了判决书，我们输了。我们居然输了！这么铁的案子！当事人很生气，据他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情报，对方因为是国企，纳税大户，所以找了政府的大领导向法院施压，而且，当事人说这个小个子法官还收了黑钱！当然，当事人对我也不满意，认为我没本事。

好好的铁案就这么输了，我的1000万也没能凑够，梦想泡了汤。算了，算了，法庭上法官高高在上，他们可以任意妄为，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让咱是律师呢？读书的时候我也想过当法官，可听说面试得有关系，我是村官来的孩子，穷得只剩下身上穿的这条裤子。

操，老子的梦想！老子的1000万！气死我了！

吃酒！吃酒！几个电话，我叫上了老闹，武大壮等5、6个同样是律师的朋友。呵呵，这些家伙今天居然个个都有时间，不容易啊。我让小张在酒楼订了个包间，准备来个一醉解千愁。吃饭、喝酒总是要聊天的，都是律师嘛，聊的也全是法律圈的那些破事，前一段是警察抓嫖死了人，这一段是律师立案被撕了裤子。今天这帮家伙在聊什么律师当法官。

什么，律师当法官？我这两天一直在忙这个案子，手机也不看，网也不上，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笑我没跟上时代，老闹笑着说：“来来来，我发两篇文章给你，一篇是《从律师和法学专家中公开选拔立法工作者、法官、检察官办法》的全文，另一篇是一个叫“葛鹏起”写的文章，叫《你若盛开，蝴蝶自来》，还不错，你看看吧。”老闹是个老律师，五十有三了，喜欢办刑事案件，因为两个案子法院说他“庭闹”，所以我们开玩笑说他这么老了还“闹”，说着说着就叫成了“老闹”。

我认真看了一下这个《办法》，认为和律师有关的核心内容是第六条，具体内容是：

参加公开选拔的律师应当具备公务员法、法官法、检察官法规定的任职基本条件，并符合以下要求：

（一）拥护党的领导，忠于宪法法律；

（二）具有坚定的社会主义法治信仰、良好的职业操守;

（三）具有独立办案能力，执业经验丰富，或者通晓境外法律制度并具有成功处理国际法律事务的经验，或者精通某些特殊专业领域的法律实务；

（四）实际执业不少于五年，从业声誉良好。

可以啊！妈的！

老子还想着1000万的目标实现后，律师就可以不干了。但我才40来岁，闲着也是蛋疼，现在别墅也有了，宝马也有了，1000万也快齐了，我何不去做官呢？

这个想法我在桌上跟老闹，武大壮他们说了以后，他们都说我疯了。

他们说法官钱少，我说我自己有钱，法院一分钱不给我我也不在乎。他们说法官工作辛苦，我说咱们当律师的不也一样吗？

他们还是说我疯了，说现在都流行法官出来当律师，哪有律师去当法官的。法院、检察院就是辞职的人太多，没办法了才出了这么个《办法》，你怎么还认真了。

我理都不想理他们。在国外，当法官可是一个法律人的终极梦想！“自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法官是唯一仅存的介于人与神之间的职业。”当法官可是我上大学时的理想，这他妈的是情怀你们懂不懂？别给老子谈钱！

我如果做了法官，我一定是一个清如水，明如镜的清官。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年纪。

我微笑着跟他们又干了一杯酒。

………华丽的分割线………

两年后的某一天。

我蹲在法院的办公室里订着今年的卷宗。啊，我的腰啊！干法官两年了！我当初真是疯了，这法官可真是“唯一仅存的介于人与神之间的职业”，不！法官就是神，因为真不是人能当的。

想当年，这卷宗我都是让助理订，现在好了，得自己动手。法官助理小王是中国政法大学毕业的研究生，来法院两年了，一半的工资都得交房租，另一半只够吃饭什么的，谈了几个女朋友，都嫌他穷，说他没房没车，小伙子整天牢骚不断，我也不敢过多的叫他做事。想想也理解他，我要是也靠着法院这几大千过日子，估计也得整天骂娘。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就订个卷宗嘛。

最受不了的还是案子太多，一年得办400件，你大爷的，天天写判决，打字都要把老茧磨出来了。现在是不用受法官的气了，老子现在就是法官，可我才知道，不受法官的气不代表不受当事人的气。昨天那个当事人骂我混蛋，我还不能还口。看我这官做的。

今天更不爽，一大早副院长就把我叫了过去，说的是今天上午我开庭的这个民营企业告当地国企的案子，副院长说：政府对这个案子很重视，这个国企是纳税大户，这个，对地方经济贡献很大，啊，这个，要保护，啊。这个案子得依法办理，啊……

当然了，领导也没什么具体的指示，但是我知道，领导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上午9点开庭。因为领导磨磨唧唧讲了半个小时，所以我9:20才到了法庭，迟到了20分钟，双方当事人和律师都在等我，我什么也没有解释，直接开了庭。

在庭上，只要是国企这边，也就是被告方律师一说话，我就得聚精会神的听着。我不听也不行，我还真希望他能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或者论点来——毕竟，判决还得老子写。

而原告方律师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结果早在开庭之前就有了。他说什么我都把头扭到一边，凝视着窗外，像在思考着人生。

1个月后，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原告方律师来到法院找到我，这位律师气呼呼的质问我，说是不是我在故意报复他！我感到很纳闷，我们做法官的，被人说收黑钱的事很多，但干法官两年，黑钱我没见着，苦得脸发黑倒是真的。但说我报复律师还是第一次，很是莫名其妙！这位律师跟无冤无仇，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何来的报复啊？

我也气呼呼的盯着他！

等一下，我猛然想起什么了。我仔细盯着这位律师上上下下看了一遍：35岁多一点，脸圆圆的，眼睛小小的，微胖，个子也是小小的。学法网APP，法律人必备（进入下载）

原来是小说。

今年考司考，励志做律师，不为别的，只为我的1000万，哈哈

相比之下，还是以前好。中国的公务员队伍有太多的无奈。且行且珍惜吧

意淫之作而已，作者葛彭起是个检察官，并非律师

真的可以挣够1000万吗？

看完以后发现是小说。不过写得真好。

意淫之作  不可信
1000万的人  写长文的   太少了吧

1000万，哈哈！

小小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