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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相关] Hello 杨律师:童年(八)——棉忙

 楼主 豫尚春彰 学法3级 发表于 2022-9-17 19:45:21 查看:4086 回复:1 |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江西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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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八)——棉忙
开篇话:杨律师,你写这些东西会有人看吗?呵呵,其实这个问题,我在自序中已经作了解答。不管是否有人看,也无论是否有人在乎,或者希望执业经验的分享等,自己还是想按照自己的构思坚持写完(除非某种意外终生停笔)。对于童年的故事,自己主要以归纳、概括式进行书写,也是想尽快的写完这段或许只有自己在意的时光,后面应该会按照时间的顺序进行。在书写之余,自己偶尔也在想,不管怎样,如果有一天我的女儿也能看到,看到她的父辈走过的路,是否应该接过祖辈的旗子向前,我心已足矣。
麦收过后,农人们几乎来不及调整休息,就要直接奔赴下一个“农战场”,为秋作物忙碌起来。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我们那里的秋季作物主要就是棉花。其他的像大豆、花生、玉米、红薯之类的也会种一些,但这些主要是供自己家庭食用。后来,随着气候的变化,主要应该是机械化水平的提高,人们开始逐渐进城务工,种植繁琐的棉花也被大豆取代了地位。
传统的棉花种植是一件极其繁琐的事情。当小麦还是脚踝高的时候,大概是在三四月间,农人们就要开始在田地里开辟出数个“苗床”(一般情况下长五米左右,宽二米左右的土凹)。他们在苗床范围内用铁锹将泥土翻起,参入肥料,反复的铲松、铲匀,堆起并洒水,用塑料薄膜遮盖保护起来,便于能够制作出外光内松的钵体,然后用“打钵机”将泥土制成一个个“花瓯”(钵体)。
传统“打钵机”造型简易,就是一个手柄连接长长的两根铁棍,铁棍的低端连接一个圆形空心钢模,钢模中间是一个带有凸起“舌头”的活动塞。人们握着手柄,将钢膜用力的插进松软的泥土里,然后提起来放在地上用脚踩活动塞,将土胚踩实,再腾空将“花瓯”踏出来。另外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用手接住“花瓯”,整整齐齐的将其摆放在苗床中。摆满“花瓯”的苗床看上去就像一个大蜂窝。
等“花瓯”塞满所有的苗床,人们会将买来的棉花种子拌进营养液和农药,一粒粒的塞进“花瓯”的凹槽内。在我的记忆里,这个时候也算是农人们的一段欢乐时光,就像过年包饺子,人们围在一起,欢声笑语的拉着家常。乡亲们也会相互帮忙,此时的小孩子也算是播种主力军,自己也会在父母的安排下,去乡亲家帮忙。呵呵,自己的身世也是在一次帮忙的过程中被自己误解,只记得那位乡亲欲言又止,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为此,我和我的大哥还纠缠不休,差一点打了起来。
种满种子的苗床,需要铺盖一层细土,土不能太厚,又不能太薄,需要用木棍来回将细土拨揽均匀。然后在苗床边扎上竹条,覆盖上薄膜,搭建一个小小的温室,为孕育新的生命提供一个适合的环境。
大概到了小麦齐膝高的时候,苗床中的棉苗也已经在农人们精心照料下焕发出了勃勃生机。这个时候,父亲会赶着自己家的那头老黄牛,挂上“单铧犁”,重新开耕起那沉睡的土地。自己一般都待在苗床的地方,拿着铁铲“起苗”,就是将长着棉苗的钵体,用铁铲铲出并小心翼翼地分开来,均匀的放进篮子里。哥哥们会穿梭在麦田间,一篮子、一篮子将棉苗钵体再均匀地投放到翻起的土地上。母亲则跪在地上,亦步亦趋不停地将投放的幼苗摘进土里。除了赶牛犁地,其他工作有时候大家也会来回交替。
麦收过后,棉苗长势已是很喜人了,人们同样来不及休息,又开始在田间锄草、灌溉、施肥、“打花茬”、捉虫子或喷洒农药等。在我的记忆里,这些工作似乎要持续很长的时间。尤其喷洒农药,有的时候,喷洒没有几天又要喷洒,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害虫。那时候“打农药”基本上都是靠人背着“药桶”,来回穿梭在棉花地里。
那是我还很小的时候,以至于我不记得自己当时是几岁。在炎热的夏天,我的父亲和母亲穿着长袖“劳动衣”、“劳动裤”(有点像现在的牛仔)背着“药桶”给棉花打药。或许是由于天气过于炎热,我的母亲出现了中毒的迹象。母亲原本以为是过于劳累,想休息一下,但却出现了反胃呕吐的情况。母亲赶紧告诉我的父亲,怀疑的问到:不是中毒了吧?父亲似乎也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就带着我的母亲往村里的卫生室去。到了卫生室,村医赶紧给母亲打上了点滴,但是却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呕吐更加的严重了。
父亲问了村医是否有把握后,当机立断让村医拔掉了针头,骑着自行车带着母亲准备去另外一家较为有名气的诊所。但突然父亲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也有了不良反应。他赶紧叫人,乡亲们闻讯而来,大家分工协作,有的已经发动了拖拉机,有的架着我的父亲,有的抬着我的母亲,将他们放到拖车上。人们齐拥着上了车:快点,快点,是中毒了。只见我的母亲已经脸色煞白,口吐白沫。那时候的自己似乎什么都不懂,什么忙也帮不上,也意识不到自己的父母面临着生命危险,不清楚一大帮人为什么匆匆忙忙大声呼喊着我父亲和母亲的名字。
不记得是当天傍晚,还是隔天傍晚,我的父亲和母亲已经被安全的送了回来,躺在院子外面的“软床子”上。村里的老老少少来了很多人来探望,有的拿着西瓜,有的拿着鸡蛋。记得有位乡亲切好西瓜让我拿一块给我母亲,我就拿了过去,母亲虚弱地睁开眼,深情的看到了我,轻微的叫了我的名字,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多少年后,每每提起这件事,我的父母都会不由得感慨,要不是抢救的及时,哎,这三个孩子怎么弄呢?
关于秋忙时节,自己记忆比较清晰的第二件事是母亲醉酒。当时我的父亲应该还是在县城维持他的维修生意,主要是我母亲一个人来完成十余亩地的农活。在那个棉花盛开的季节,农人们为了尽快将棉花采摘回家,一般都会起个大早,趁着露水,去棉花地里将棉花连同棉壳一起拽掉,装进布袋里运回家,等到晚上或棉忙后再慢慢地剥。
那天,母亲早早的就拉着“拉车子”去地里干活了,直到中午她才拉着满满的一车子棉花筋疲力尽地回来。我看到母亲回来,就跑到母亲的跟前,跟母亲说:妈,我饿了。记得母亲说道:我有点累,先喝几口酒解解乏再做饭吧。只见母亲去了卧室拿起白酒瓶,咕嘟咕嘟的喝下去了几大口。母亲喝完酒就去和面了,我悄悄的跑到厨房看母亲有没有将饭做好,只见母亲蹲在地上醉醺醺的和着面盆里的面,见我过来,就开心的笑着叫我的名字。那种开心在我当时幼小的心灵中似乎意识到了不同寻常。我当时心里想:我妈疯了?会打人的吧!自己吓得瞪大眼睛撒腿就跑到爷爷的牛屋里躲了起来,也没敢告诉爷爷。最后,那顿面条到底有没有吃,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后来,自己也就慢慢的学会了做饭。
采摘棉花的季节,可以说“熊孩子们”也是主力军,腰间扎一个布袋,只要眼疾手快将盛开的棉花连同棉壳儿拽下来放进布袋就可以,不过有时候也需要细采,只采摘白白的棉花,不能带壳,还要将其他的棉花叶子等杂质尽量去除。我小时候是比较笨拙的,连摘棉花也不例外,总是拉到最后。有时候,为了提高采摘效率,我二哥也会给我讲故事,我边听故事边采摘似乎效率提高了很多。我二哥给我讲了很多的战斗故事,当时我也不清楚,他怎么会讲那么多的故事,后面才知道都是瞎编的,自己竟然还听的津津有味。
还记得在和母亲一起摘棉花的时候,自己第一次向母亲提出自己的愿望:妈,我想买个风筝。我的母亲作了一个附条件的承诺,那就是只要我能考到班级前五名,我的母亲就会给我买风筝。可惜,直到小学毕业,这个愿望还没有实现。
那时候的我之所以对风筝情有独钟是缘于村口那颗大树上挂着的风筝一直没有着落。记得那是一个放风筝的季节,我们村里的一位堂哥买了一个老鹰形状的风筝。当时我争取到了体验放风筝的机会,我记得自己拉着风筝在青青的麦田里跑啊跑,像欢快的小牛犊。那一刻自己也特别想买一个属于自己的风筝。后来,那个风筝,不知道被谁一不小心挂到了村口的一颗特别高的大树上。自己得知了消息也跑去凑热闹,只见那帮“熊孩子”围在村头坑边的大树下,看着风筝,议论着。那位堂哥当时豪气的说道:谁要是能将这个风筝够下来,这风筝就给谁。“熊孩子们”欢呼着开始讨论实施方案,可是无疑都是失败的。风筝紧紧地缠绕在高高的树梢上,得意的随风飘扬。
等那帮“熊孩子们”散去,自己却迟迟不愿离开,自己坐在大树对面的树墩上,眼巴巴的看着风筝,心里想:赶紧刮大风把它刮下来吧,风筝就是我的了。于是,我隔三差五的就会去大树旁瞄一瞄,可惜,最终那个风筝还是不知道“花落何处”。
关于棉花着火,自己是经历了两次。那年,已经不记得自己几岁了,我的父母亲不知道为什么很晚还没有回家。我和我的二哥就睡在堂屋棉花垛傍边的床上。睡了一会儿,不知道二哥要干什么,就划着火柴,点燃蜡烛出去了(当时应该是停电了)。二哥睡意朦胧的应该是将火柴丢到了被子里,一个人去爷爷房间睡了,只留下我还在那呼呼的睡。万幸的是,爷爷及时闻到了烧糊的气味才没有酿成大错。另一次则是,我的堂哥违规操作切割机,切割的火星溅到了外面正在簸上晾晒的棉花,只见火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就将一大片棉花烧光了,人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已至深秋,地里的棉花也采摘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些许未盛开的棉桃或“漏网之花”。人们找出封存一年的“薅”(一种利用杠杆原理的农具),开始将地里的棉花栝子(将拔出的棉花苗)一颗颗的拔出来。我记得自己上小学的时候,薅棉花栝子(简称:薅棉花)都是人力用“薅”一颗颗的拔出来的。后来应该是在上初中的时候,人们才开始意识到可以用拖拉机打着犁子犁,人们只要在犁过的地方用手直接拔就行了,大大的提高了劳动效率。
薅棉花同样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原本摘棉花被扎的伤痕累累的手还要再度磨出血泡。或许只有真正经历了那个年代农村人的辛苦才能真正体会到为什么城市是农村人的向往,虽然他们并不真正了解城市。记得有一次,大哥扛着“薅”信誓旦旦的说:这块地包给我了,你们都不用管了,结果薅了没有多久就“打脸”了。
薅完棉花,还要用羊叉将棉花栝子装到车子上拉回到村子里。这个时候的棉花栝子并不是堆积起来的,而是要立起来,挤在一片。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棉花栝子上面还有棉桃及“漏网之花”,需要等这段农忙过后再继续扒着采摘,另外这些棉花栝子还要晒干,是农村地锅烧火做饭的最好燃料。这时候的我还是一贯的站在车上踩花材(被拔掉之后的棉花栝子我们称为:花材),踩花材要远比踩麦垛轻松的多,花材的体积大,又多叉,不像小麦光滑不易堆起,况且也不会因此导致身上瘙痒。
就在这装花材的这个场景下,也是有一件令人难以忘怀的事情。我的大哥第一次中考没有考上高中,因此又重新复读了一年。就是在复读的那一年,我和我的父母亲三人在田里装花材,一位骑着摩托车的小伙子来到我们田间询问是不是我父亲,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小伙儿说明了来意,他将信交给了我的父亲,简单的又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我的父亲打开信就破口大骂起来:不争气的东西,有本事,以后就别再回来。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的母亲看完信竟然默默的流下了眼泪,毕竟大儿子身上没有带太多钱就出远门打工,作为母亲肯定是放心不下。父亲看到母亲流泪,也将我母亲骂了一顿。我也未得到幸免,大骂这帮不争气的“熊孩子”。
后来有几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气候有些反常,长期的阴雨天气直接影响了棉花的生长环境,产量大幅度的下降,我记得有一年我的父亲算过一笔账,种地竟然亏了本。再后来,外出务工成为了一股农村潮流,人们也纷纷的放弃种植棉花,而是改种更省事的“懒庄稼”,其中大豆是较为普遍的。
杨尚春 律师
2022年9月17日

善良的朋友 学法元老 发表于 2022-9-18 10:54:46 学法网-手机版 来自: 中国广西
很好!很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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