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法网,与法律人共成长!马上注册学法网,结交更多法友。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免费注册
x
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才能真正领悟农村人对城市的向往之情。"种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在过去的传统农业时代。 在我记忆中,农村的孩子们从小就要协助父母做农活,尤其是在农忙季节,需要全家老小齐上阵。或许是因为自身体质的原因,我做事情总是慢吞吞的,并且会感到特别地疲惫。我的身体似乎有着严重的内耗,血液中流淌的仿佛都是“火”,“文火”消磨着我的意志和能量。 麦收季节,我们兄弟一大早就会被母亲从梦中叫醒,睡眼迷离,昏昏沉沉地拖着疲惫的身躯去麦田捡麦穗。那种感觉实在难受,需要边走边寻找目标,需要不停地弯腰。收割后的麦茬会刺痛脚踝和手,留下累累伤痕。当时我也曾想过,捡麦穗有什么意义呢?掉了就掉了呗,又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也不值几个钱。而对于那些真正经历过饥荒的黄泛区百姓来说,似乎每一粒麦粒都来之不易,每一粒麦粒都显得弥足珍贵。 不过,传统农业的收割方式也确实会漏掉很多的麦穗。每当麦收季节来临,我的姥姥总是前往路边或经过允许的田地,捡拾那些被遗漏的麦穗,这样她就能够满足自己一年的口粮。 过去,人们使用镰刀来割麦子。在我记事的时候,已经出现了收割机。但是,那时的收割机并不像现在的大型联合收割机,如康麦因。那时的收割机只是将小麦割倒在田地里,然后农人们需要用叉子一叉一叉地装到拖车上,再拉到打麦场。当打麦场装满后,农人们便会开着拖拉机,拉着一个石磙不停地转圈辗轧。当辗轧到一定程度时,他们会用羊角叉将辗轧的麦子翻动、抖动,以确保麦秆充分辗轧。我们当地称之为“起场”。 农人们在翻抖完一遍后,需要继续转圈圈,不断重复这个过程,直到将麦秆上的小麦差不多完全脱粒。后来虽然有了脱粒机,但为了确保小麦完全脱粒,他们仍然采取这种原始的辗轧方式。最重要的是,经过辗轧的麦秆变得柔软光亮,是优质的牲畜饲料。 完成辗轧后,他们会将麦秆堆在一起。这需要有人挑麦秆,有人踩麦垛,以确保麦垛能够稳定堆放起来,同时不占用太多空间。 这项工作远远还没有结束。挑完麦秆后,人们还需要将散落在打麦场上、夹杂着麦糠的麦粒聚拢起来。最后,在风的帮助下,他们一锹一锹地将麦粒和麦糠扬到空中,实现二者的分离。我们当地称之为“扬场”。这项工作需要一定的技术,通常需要两个人配合,一个人将麦子撒向天空,另一个人则像钟摆一样不停地用大扫帚清扫麦糠。 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后,人们会用蛇皮袋将小麦暂时装袋,然后搬运到家中储存。在农闲时,他们会反复晾晒这些小麦,直到咬起来“嘎嘣脆”,才能将小麦入屯储存起来。 与秋收季节相比,我更害怕麦收季节。不仅天气炎热,而且麦芒会让人浑身瘙痒。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通常只负责那些“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当我们从田地拉麦子时,我通常会装上几叉,然后跑到车子上“踩麦垛”。其实,装车也是一项技术活,如果装得不好,拖拉机在半路上可能会翻车。当然,“踩麦垛”也不能太随意,还需要用羊角叉将装到车子上的麦秆分散均衡。 装满一车后,父亲或者我哥哥会开着拖拉机缓缓地将小麦拉进“打麦场”。然后,众人解开捆绑的绳子,齐心协力将车上的“麦垛”推倒在“打麦场”。 接着,留下一个人分摊麦秆,其他人继续去装车。等装满一场,父亲就开着拖拉机突突突地转起圈来。我二哥是开拖拉机的能手,有时候他也会替我父亲“转圈圈”。而我就不行了,我基本上很少开拖拉机。 通常在这个时候,我的母亲才能回家去做饭。将近麦收时节,农人们都会采购大量的啤酒和皮蛋(我们当地称为:变蛋),这也是麦收时节的快乐之一。过去,人们都是用石灰和锯末自己制作“变蛋”,但后来为了方便起见,基本上都选择购买。等母亲做好饭菜,她会将煮好的面条盛在一个大盆子里,携带碗筷、啤酒和变蛋前往打麦场。有时候,父亲和哥哥会轮流用餐,有时候索性也让拖拉机休息一下。大家团坐在那片黄土地上,一起享用着大蒜调味的面条,那幸福的滋味仿佛就要苦尽甘来。 吃完饭,再磕上几个“变蛋”,闷上几口啤酒,仿佛这些足以能够驱散疲惫,让人重新回到“战斗”状态。在炎热的天气里,农人们有时会将啤酒放进篮子或袋子里,用绳子吊进水井里。一瓶瓶“天然冰镇啤酒”喝的大家喜笑颜开,仿佛忘记了全身心的疲惫。吃完饭后,成年人们基本上需要继续劳作,而我们这些孩子偶尔可以躺在“巴掌大”的树荫下,享受短暂的午休时光。虽然只是片刻,却带给我们无比的喜悦。 按照风向,夹杂着麦糠的麦粒被推成了一个长条形“小山丘”。父亲戴着草帽,手持木锹,借助风力开始扬场。我也曾尝试过扬场,但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真是一门技术活。因此,通常也都是由父亲来承担这项技术活。母亲则拿着大扫帚,负责清扫落在地上的麦糠,以便清理出更干净的小麦粒。,有时天公不作美,到了扬场的时候,连一丝风都没有。我们会注视着路边的杨树梢,期待风的到来。 终于,期盼已久的风来了。父亲和母亲停下手中的活,匆忙地开始扬场。父亲挥舞着木锹,用力撒向空中,麦糠顺风飞扬,金黄的麦粒落到脚前,很快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金黄小山,一片金黄的麦糠地毯也铺满了眼前的大地。这景象如此雄浑壮观,仿佛是大自然为我们奉上的一幅艺术画卷。 等扬完场,全家人就开始将小麦装进蛇皮袋里。我的工作通常是撑袋子,用手提着袋子口,另一个人拿着簸箕,一簸箕一簸箕地将小麦装进袋子里。麦收季节就像“打仗”一样,主要担心的可能就是下雨。如果收割倒在地里的麦子没有及时运到打麦场,一旦下雨,车辆将难以进入田地,小麦也会在田地里腐烂。一旦小麦运到打麦场,即使下雨,也可以先聚拢起来,等待天晴。 记得有一次,我们一家人正筋疲力尽地将扬好的小麦装袋,却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那天,乌云滚滚,风驰电掣,天空一下子变得阴暗起来。方才大哥还抱怨太累了,但在暴风雨面前,他的怨言瞬间消失,斗志昂扬,如“大力神”附体,一袋子接一袋子地往拖车上搬。有的乡亲在忙完手头的农活后也过来帮忙,场面火热而热闹,将麦收推向了高潮。我也加紧地往袋子里扒麦子,边忙边唠叨着母亲的话:“力是奴才,不使不出来。”二哥也迅速地用簸箕装麦子。 众人齐心协力,将麦子装车完毕。我们用薄膜覆盖小麦,匆忙地返回家中。雨水如约而至,忙碌的人们无疑成了“落汤鸡”,但是小麦却被大家兴奋地护送到了家。 麦收季节犹如一场战斗,大人们忙得更是不分早晚。听我母亲说,小时候的二哥特别调皮,总是哭闹不止。每逢麦收季节,母亲只能把他丢在麦堆里,无人理会。奇怪的是,麦忙时他却安静下来,忙完又开始闹个不停。我还记得有一年,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几岁了。天色已晚,爷爷已经在牛屋里入睡,而我的父母和哥哥还未归来。胆小的我一直坐在那黑乎乎的厨房灶台前,等待着他们的归来。在那被熏黑的钨丝灯下,突然自己感到一阵恐惧袭来。我悄悄探出厨房门,外面一片漆黑,偶尔传来阵阵犬吠声。我赶紧关上厨房门和灯,避免暴露自己的位置。然后,我拿起家里的菜刀,躲在厨房门后。我手握菜刀,静静地倾听外面的动静,不知何时竟然在门后睡着了。呵呵。 当麦收接近尾声时,农人们又需要将装袋的麦子一袋袋的搬出来,倒在薄膜上凉晒。哎,真的是辛苦啊。接着,就是又到了交公粮的时候了,家家户户开着拖拉机,拉着装满袋子的小麦,一车一车地前往乡里交纳公粮。记得有一年,那时候我的父亲应该还在县城里面搞维修,大概是因为交公粮的事情,我们应该交晚了,村里面的“大喇叭”,就点着我父亲的名字骂。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中午,我和母亲端着碗在路边的老槐树下吃面条。母亲听见“大喇嘛”骂我的父亲,她站起来就朝着“大喇叭”的方向回骂,骂完后,我看到母亲的眼泪流了出来。那一刻,我当官的愿望更加强烈了,心里想着将来我要好好教训这些嚣张的人。呵呵,多么幼稚的想法啊。 |